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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航1628 第五十七章 徐闻的统一战线


    虽然在船上没吃什么东西,但在船上颠簸了一日,又喝了这茶,便不太想吃东西,用了几样点心,也是甜得,便吩咐了赵滑备了两顶竹丝凉轿与陈伯南一起去“巡街”,姚开六见机得快,自来熟的便跟了去。
    要说这海安港不过是徐闻各糖行的一个对外口岸,还有糖业公会,但大多数的糖寮却在徐闻和雷州的其他地方。不过这小小的徐闻,在海安就有几十家糖行,也实在让人吃惊不小。
    “没想到这里的糖业规模这么大。”看着沿街的糖行,冯梯霞好像有点目不暇接了。
    赵滑倒是不奇怪,他来这里有些日子,而且徐闻这个岭南的糖乡少说也有千年的制糖历史了。“冯大官人不知,如今榨季将近,四乡这一年可就指着这几天,因是见得人也多些。”赵滑跟着冯梯霞的轿子不行,脚程倒也不落下风。
    “说来这徐闻的治所倒不在这里吧。”
    “老爷博闻,这里不过是糖商进出的口岸,实则只有一处千户所,连最近的巡检司离此地也还有些路程,另一处千户所便要到东海那边了。”
    冯梯霞想这赵滑虽然也会逢迎,然而高点情报工作还挺细致,于是又问:“如此多的糖商,恐怕县里的孝敬也是不少。”
    “老爷有所不知,虽说孝敬是难免,千户所和巡检司多少也要打点,不过都是些小钱而已。再说这些糖行里的规矩,官家的人能懂得多少。”赵滑说话一脸的鄙视,想来对里面的道道也是知道一些了。
    “听闻朝廷要把各县的产业都收归县里统管,盐场首当其冲,这知县老爷就没打这糖行的主意”
    “朝廷的事情小的不懂,不过这位郭知县也是新到任的,各方还都要仰仗,哪里敢造次。”
    “郭乔俊”
    “东家认识太爷”
    “只是略有耳闻。”
    “我看这位郭老爷其实也没什么能耐,这里不比北边,横竖小民饿不死,不管事也不出事,等几年再到别的州府流一任就是了。”
    “这么说要是有海贼入寇何人主持呢”
    “这老爷就有所不知了,徐闻此地皆是产糖,粮食都要从别处进。榨季来前这里是没什么好抢的,糖商们有商会,募有几百的民壮,平常的海匪也奈何不得他们。”
    “还有糖业公会”冯梯霞这问题其实有些业余,不过是想了解一些情况罢了,作为一个农业经济学的专业人士,对明代中国糖业公会不可能没听说过。
    “此地糖业其实千户所也是有份的,海安千户所的边千户还有手下几个百户都在这里面有买卖,连锦囊所里的人也有。”
    “什么是边千户”
    “此是姓氏,这边家是洪武年间就随军到此地镇守的,祖上也是鞑子,不过而今倒是与汉人无异。”
    “我倒说这姓得古怪。”
    “而今的千户叫边世翰,是万历四十一年袭得他爹的世职。”
    “这么说这县里的官员也多有参股的”
    “都是些小吏,县里的太爷和主簿都都是外来新任,和这些人说不上话。听说县里倒是想过要把糖业收来专营,不过这里的事哪是新来的老爷能做主的。”
    这么说来这郭太爷和这里的地头蛇倒是不对付,冯梯霞暗暗记下了。但凡有新来的官员到任,总是要有些作为,要不是打入当地利益集团,要么就是想法把利益集团搬倒,就连当时的吴明进也被苟家搞得没办法。现在看来这位郭太爷还没有这么大的手劲,而且究竟他如何想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既然元老们要插手雷州的糖业,和这里的既得利益者冲突是必然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这样想这位郭太爷和县里几位外来新任的官员倒是符合统一战线争取的对象。
    “这里距徐闻县城多远”
    “不远,以我这脚程半日便可来回。”
    “你帮我记下,等这两日把海安的事情办好便去拜会一下这位郭老爷。”
    “小的记下了,不过既是要摆们,东家与郭太爷又不熟识,总要点孝敬才好。”
    “这个早就准备了,郭县令,还有县里的县丞、主簿、典史都有一份。”
    “老爷,徐闻而今并无县丞,太爷下面便是王主簿。”
    “哦,没有县丞”
    “嗯,自万历年间开缺便没有县丞了。”
    看着冯梯霞若有所思的样子赵滑觉得奇怪,自万历末年朝廷银根吃紧,裁撤几个官职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他当然不知道冯梯霞心头还有别的算计,一路又闲谈了些此地的风土人情不表。
    这海安所的市面上其实尽是些做买卖的商人,没什么可看,第二天一行人便去了乡下。说是乡下,其实靠海并不算太远,甘蔗这种作物倒是好种,徐闻周边的田地全是成片的甘蔗林,这倒不稀奇,在原时空冯梯霞见过规模更大的。
    他现在最想看的其实是本地的制糖作坊,赵滑特地找了个本地的师父带路来看,找了间就近的土糖寮,其实榨糖还是靠的石碾,上千斤的石头压下来,效果也不见得好,在冯梯霞看来,损耗还是很大的。
    眼下还没开榨,所以只能简单看看里面的设施,卫生条件和工作条件都堪忧,而且棚屋低矮,榨出的糖在里面熬煮也很容易引起火灾。看糖寮里的伙计个个形容消瘦,也不像是能赚多少的样子,只有领头的师父看着起色还不错。
    出来的时候冯梯霞便问了起来,“这里的糖工收入可好”
    赵滑也不隐瞒,“这个小的委实不知,不过总比种地强上不少,榨季一月有个一两多银子是少不了的。”
    “可我看这些糖工面容消瘦,不像很好过活的样子。”
    “这东家便有所不知了,这徐闻向来是产糖的,百姓也多种甘蔗,粮食要靠外运,这自然就贵了许多。纵然能多挣几个,也都便宜了米商不是。”赵滑说到这里倒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道,“方才东家说到打点,也还忘却了一人。”
    “何人”经过特训,冯梯霞现在说话也是明人的风味,自己不仅以都要打个冷战。
    “海安所仓大使罗世卿。”
    “大使”冯梯霞没听说过这个官职,听着倒像后世的使领馆,很是耳熟。
    “是这海安所的官仓,往来糖商都要将货物寄存于此,东家既然要经营糖厂生意,自然也不要怠慢了才好。”
    “说得是,这样,照几位老爷的份子也给这位罗大使准备一份好了。”
    赵滑自然领诺而去,又留了姚开六并一班镖局的人伴随轿子各处走动看看。
    又是一日,郭乔俊老爷正在内室饮茶,自大挑来到这徐闻县,郭老爷还是非常自在的。郭乔俊是琼山县人,原本离徐闻就不远,又是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县务需要打理。今天他早早的煮好了一壶茶,等着王主簿来县衙与他对弈两局。
    这王主簿本名王应仪,江浙人,也是新皇几位后才来到这徐闻县任上的,和郭乔俊一样,两个人在这里属于两眼一抹黑的角色,来了大半年了,县政还是要看各处乡绅和糖商的脸色,这糖商原本没什么,怎奈他们背后都是世袭的卫所千户们,还有官仓的大使,却并不把父母官放在眼里,就连夏天的冰敬都比别处要少。
    不一时王主簿到了厅上,叙过了礼,正待坐下吃两盏茶就要开棋,却见门子进来通报。
    “举人老爷,举人老爷。”门子走得有些局促,但还是习惯平日的称呼,郭乔俊是举人出身,在他看来这个功名比身上的官服要神圣得多,平日也多一次自诩,所以身边的下人只称呼他举人老爷,旁人也不见怪。
    “什么事如此慌张。”郭老爷被打扰了雅兴,有些不太耐烦,倒是王主簿不以为意,只是饮茶并看着棋盘。
    “老爷,门外有三个商人模样的求见。”
    “这徐闻莫不是还没见过糖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回老爷的话,商人倒不奇怪,只是这几个人带的礼物着实不少。”门子看来喘好了气,说话便慢了下来。
    郭乔俊听说来人带着礼物,貌似还不少,赶紧一声咳嗽,给门子使了个眼色。再回头看看王主簿,王主簿依然埋头看棋,权当没听见。
    这郭老爷一向自诩清流,虽然平日里的孝敬并不推辞,但在他看来都是应当应分,但这没由头的送礼还是要避嫌的,尤其现在县中没有县丞,这王主簿俨然就是县里的二把手,当着他的面门子提起送礼显然不太好。
    “来者都是些什么人”
    “看模样像是商人,不过小人说不好,看领头那个倒像是读书人。”
    “他们就没说找本官何事也不递个名帖,我如何便见他们”
    这下门子才想起方才冯梯霞递给他的名帖,当然也想起了给他的两钱银子。“有的,有的,小的方才忘记了。”说着便将名帖呈了上来。
    但见这名帖印刷得精美无比,挺括的纸片上用繁体瘦金体印着冯梯霞的名讳籍贯,让郭老爷暗暗呐喊,此事王主簿也站起身来,看了名帖也是称奇。洁白的纸卡上用烫金印着铁钩印花般的字迹,这都是临高出版署的作品,临高的报纸现在天天都在出,不仅元老们看,新的归化民也在“学习”,有了这些练手的机会,按照明代的规格搞些精致的名帖便不算什么了。
    于是郭老爷又回身一个礼,“想必是县里的事情,我去去便回。”又吩咐了门子去通川到外面花厅叙话,这边让小厮伺候着王主簿继续吃茶,郭老爷还想着几下大发了来人继续他的雅致,要是唤作以往他是断不会去接待几个商人,看刚才名帖上这位冯老爷并无功名,无非是看着名帖如此精致,想必来人也非等闲,再来这样精致的名帖礼数也是到了,不见一下于自己民望有碍。
    这边厢郭老爷拿捏着慢悠悠步进了花厅,冯梯霞一行五人已经在堂上等着,见一身常服的郭老爷进来,冯梯霞与陈伯南一起起身打了个躬,齐声道:“学生见过堂翁。”
    “哦,听你们口气倒像是读书人出身,适才看冯老爷名帖,是临高人士,不知是你们哪位。”说完郭老爷便自顾自在上首坐下,又示意两人坐下说话。小厮从侧门跟了进来给各位上了茶,赵滑并两个镖师则站在一旁。
    “堂翁明鉴,学生等自是自琼州来,到徐闻此处实是经商,闻郭太爷在此施政,特来拜望,也有些澳洲奇货略表孝敬。”
    听到澳洲奇货,原本有些萎靡的郭老爷双眼一亮,旋即又提起袖子吃了口茶,略作掩饰。但冯梯霞还是看出了这郭老爷心动的样子,赶紧把东西展示出来。
    看着冯梯霞拿出来的礼物一件件展现在眼前,郭老爷张开的嘴巴始终没能再合上。
    首先展示在郭老爷面前的是一套玻璃茶具,这正中了郭老爷的下怀。此外还有两瓶格瓦斯,现在农业部小批量生产的试验品,冯梯霞留了两瓶做礼物,装在玻璃瓶里,看起来晶莹剔透,霎是好看。这第三样则更是讨郭乔俊的欢心,全是出版署特别小批量印刷的清代学者做的十三经注疏,还有各类清代的杂学书籍,都用原版的电子文档拍板后加以修订并去掉了原时空的相关信息。
    这几套大部头一出现便立刻吸引了郭老爷的视线,郭乔俊自诩为读书人,宋版的古籍善本也见过,但是却从没有见过如此精美的书籍,不仅装帧美观大方,书页里的内容也精妙得很,不仅比起明代的注疏更有深度,以往也从未见过如此大儒的作品。再看这书上的字,虽然比所谓蝇头小楷还小,却个个如铁钩银画般清楚,小字上还有更小的注释也都是清楚得紧。
    每页书上还印了书页,书的序章还有所谓目录,方便查阅。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书中内容居然还都加了句读标点,而看下来这断句居然丝毫不差。
    “几位先生初来我徐闻就馈赠如此重礼,学生实在不敢收。”郭乔俊说的是实话,这些东西看起来都似物价之物,轻易收了,倒不知这些人是来求什么的。学生也不是他放得下身段,明朝那会的读书人这是基本的自谦语。
    陈伯南大概看出了知县老爷的难处,便道:“堂翁不必多虑,只管收下便是,我等而今在贵地也是遇到一些小事想要劳烦,与这些孝敬原本不相干的。”
    郭乔俊却不叫下人收礼,只是问道:“不知这干系如何落在学生身上。”
    于是冯梯霞便将一行准备在海安所开办糖厂一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这些都是经过加工的。然后又说到这徐闻的糖业都在大户和卫所的把持下,纵然想做些事情,也是无处打点,而今只求知县老爷能帮忙从中成全。
    但见郭老爷面有难色,知道火候到了,便又说了些添油加醋的话,其实冯元老一行压根还没和卫所和大户们接触,只不过作为未来的潜在敌人,拉知县打大户和卫所是战略需要,不可能改变。最后冯梯霞又借题发挥了一段,“这些个大户着实可恶,仗着背后有卫所和仓厂的老爷们撑腰,欺负我们外乡来的商人。原本我们也说这徐闻县还是要听知县老爷的,我们须不是照着大明的王法不是。可郭老爷可知这起子黑心的如何说他们说这徐闻原本是不产稻谷的,要完了今年的皇粮国税,知县老爷还得紧着他们兄弟们把糖收好了换了粮米回来才好交差,你说这如何能叫人不气呢”
    要说这郭老爷也是有涵养的,但架不住这位冯老爷的话字字说在痛处。大明的秋赋是要折成银子和粮食的,而徐闻的农民都是种糖,不管是粮食还是银子都要指望着糖商,虽然政府是暴力机关,可现在卫所是糖商们的靠山,民壮也是糖会在发饷,他这个知县不过是光杆司令一个,想到这里也叹起气来,就这也还是在衙门的后堂,前面的衙役三班们还不知道有几个是在糖商那里入了股的呢。
    冯梯霞一见有门,赶紧补刀:“我等都是大明的良民百姓,这税赋是朝廷大计自是明白,这帮人而今竟敢拿朝廷大计威胁大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看大人还需早作打算,否则”
    冯梯霞的否则没有说完,这正是给郭乔俊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当然,他也不指望郭老爷能马上一拍桌子带上他们去把海安千户所给抄了,于是留下了礼物便起身告辞,至于在徐闻下处的馆舍都已经提前印在了名贴上,这地址本来就是买下准备建糖行的。至于郭老爷下一步是不是配合,就要看他对冯梯霞的话消化得如何了,当然这一点元老并不担心,他们还留着后手。
    傍晚的驿道吹来阵阵海风,隐隐的带着一股腥气,这让冯梯霞和陈伯南都泛起了一些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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