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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航1628 第四十二章 小长假的骚动


    吴南海好不容易才算把苟家的物资给全部折腾回来,光是那几百头猪、羊就让他乐了好几宿没睡好觉。d日之后大家都忙着营地和港口的基础设施,带去的粮食和罐头储备也还算丰富,渔轮收获的渔获更是不少,现代渔船用现代的渔网在本时空简直就是开挂一样。
    投效的土著有原来当过渔民的,都纷纷找吴首长打听这澳洲的捕鱼秘法。
    新的农庄依托已经修好的道路,按照本地原有的格局,正在进行着紧锣密鼓的建设,现在有了兴办民团的名义,文澜河沿岸很多小的村庄已经被搞了集村并屯,这是薛子良的提议,既然现在临高县已经不敢管理澳洲人的事,那么这个真空必须弥补。
    虽然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不过归化民的“干部”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说规模,不过不到百人,大多数都是马枭、苟家庄那边投效的,也有所谓“第一次反围剿”即百仞滩大战的俘虏,苟家庄和马枭的人都在清算苟家的批斗会上沾了苟家人的血,马枭的部分骨干还去砍了海盗的脑袋。
    至于俘虏营最初的客人,那些根本没人来赎他们的苦哈哈的汉子,在经历了髡贼营寨里一天三顿饭后已经死心塌地的准备跟着澳洲首长们干了。
    分析多方情况后,执委会又进行了一次筛选,这次他们特地在端午节给部分归化民放假五天,让他们能够回家收拾东西,虽然这些都是穷人,总还有些细软。徐策还期望他们把穿越者的美名传播四方,现在这里最缺的还是人。
    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树立彼此间的信任,苟家庄和其他几家大户寨子里搞到的粮食总计也有两三百吨了,有些已经放了一两年,这些陈化粮正好做了一些粽子,每个放假回去的人,无论是工人还是农民都给发了五个。
    “这都是托周先生你的福,要不我们怎么能吃上这白米做得粽子,澳洲首长们一定是菩萨派来的。”沈海槎说到,他是不久前投效的苟家庄庄户,平日种地不够吃,就乘着小舢板出海抓鱼,知道的人就给他取了个海槎的外号,听起来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感觉。
    他往日与周彬有些好处,所以穿越者进庄后周彬特地点播了一番,便主动投效了,原本只图个保命,准备澳洲人退了便寻个机会跑路。没想到周彬一番劝导让他为澳洲首长们做事,结果来了百仞城便不想走了,因为种地还种得不错,便分到了吴南海的农庄,这次请假正准备回家把老婆孩子都接来。
    周彬因为孑然一身,倒没有什么想法,自从上次穆好古给他看了一套澳洲人叫做教材的书,他便完全被编写此书的“澳洲大儒”给折服了。虽然这书中全是俗体字,但澳洲人把海外蛮夷的文字拿来当做了注音,这样一用之下,本地的小孩也能很容易识字。
    澳洲人管这套东西叫做有教无类,这让周彬非常的感动。从小读书,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没有享受到这个社会对他的任何重视,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虽然苟家庄里也有一些人对他多加照顾,县里的教谕念及他是个读书人,也多有照顾,但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这些仅仅只是怜悯和同情,他看不到任何的活路。这次被征召为乡勇,原想着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死也就死了,好歹还能吃几顿饱饭。要是侥幸不死,好歹混个出身。
    没想到他最后不仅活了下来,还得到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不光是吃穿用度,更重要的是那种把他当人看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享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真心实意愿意为澳洲人卖命的人,但是他已经明白,他,绝不是最后一个。
    在澳洲人这里,虽然首长们有时会对他的看法嗤之以鼻,有时甚至对他的态度有些恼怒。但是从来没有人打骂过他,更没有人因为和他的看法矛盾而饿他的饭或是加以体罚。平日行事,首长们没有一点架子,大家吃的差不多,穿的也看不出什么区别,除了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自信心。
    周彬心里隐隐的有种感觉,这些人远涉重洋而来,从和他们接触的感觉,每一个澳洲人似乎都有很高深的学问,就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而他们的志向似乎又非常的不小,跟着他们说不定真的能有一番出息。而对周彬最有吸引力的事还并不在于所谓前途,这个转折对他已经够大了,虽然吊死苟家老爷他也有亲手参与,但他经常这样对自己说,就算手上没有苟家的血,他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澳洲首长们一条道走到黑,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和县里搞好了关系后,穿越者在县里已经能毫无顾忌的开展活动了,文澜河两岸都在大搞基建,百仞城通往马枭营地的道路也开始了铺设,有了更多本地土著的参与,在工程机械的配合下进度非常顺利,端午节前几天这条道路就已经基本上算竣工了,如果以十七世纪的标准来说的话。
    沈海槎如此兴奋有他的道理,本来就算苟家庄的人不搬家穿越者也会让他们搬,在百仞城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一排排的砖房正在施工,前几天有早前来的土著私下里说这是首长们给“职工”们盖的房子,这简直让他觉得是在做梦。这房子已经盖了差不多一半,全是用的红砖垒砌,全部都是两层的,两层之间隔着木地板,而且全是瓦房。
    穿越者的砖厂已经投产了很长时间,原先有技术,现在又有了人力来挖土,砖窑的数量已经增加了三倍,似乎还不能完全满足现在的需求。
    澳洲人这里一种叫做福利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勾动着所有劳工的心,这是土著们在别的地主和老爷家做工完全无法得到的。
    就拿沈海槎来说吧,他现在在吴南海的农场里工作,农业部在百仞滩北面,文澜河边的一片沙洲旁选择了一大片已经被抛荒的土地作为农业基地。作为穿越以来最宝贵的资源,第一批进驻这里的便是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橡胶树。
    沈海槎觉得伺弄这些完全没用处的树就能得到顿顿米饭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农庄分配给他的房子不算大,都是单独的一间宿舍,不过里面相当干净整洁,离宿舍不远还有新建的厕所。光这生活就比苟家庄不知好上多少倍,而且吴首长还告诉他,就算女人也可以在他这里做工,一样发给工钱。
    海南这里女人下田干活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情,但是在外做长工的并不多,沈海槎已经打定主意把老婆孩子都接来一起,吴南海向农场的人承诺,凡是来的,都比照现在的待遇,吃穿用度不变。这里的情形他也看到了,澳洲人看来是不但算走了,他们还在大兴土木,还在不断的大量招募工人,现在又在这文澜河边搞起了屯垦。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光景,这里居然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再远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敢想了,所有见证了澳洲人奇迹的土著都开始觉得自己幸运的选对了东家,而未来,也许这些人就是自己真正的主人。现在澳洲人在兴办团练,俘虏里归顺的,周围主动投效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每天都有新人前来打听消息。
    在百仞城东门外,一个新兴的市场也在建设当中,这几天简直快把建筑队给忙疯了,不过他们心里却喜滋滋的,因为原先的规划正在一步步变成现实。
    起初这里只是本地几个胆子大些的福佬来给穿越者贸易蔬菜等货物,但是没想到澳洲人童叟无欺,给钱也公道,待人也和善,从不欺压百姓。随着名声的传开,渐渐的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市。各种草棚子也相继的搭建了起来,到现在差不多半个多月时间,市面上虽然还算繁荣,但是已经显出有些混乱了。张一昂现在被打发来规划市场,孙良宇的时间非常有限,他想着得抽个空请孙良宇吃顿饭,食堂的午餐肉供应已经开始限量了,得赶快把市场搞好,要不人越来越多,以后必然会更加混乱。
    博铺那边也有渔民来这里贩卖,现在澳洲人在这一带修城筑路,沿途又设置了碉堡,安全了许多,走在大陆上,就算夜间也不用担心土匪袭击了。博铺的鱼有很多就在这集市上发卖,渔民只要把收获的20交给澳洲人,他们就提供保护,遇到有船只搁浅或遇难,也会施救。
    在这久经海贼土匪揉拧的临高土地上,总算出现了这么一片清平的地界,这口耳相传的效应渐渐的就换来了大量的土著流向此地,如同群星汇聚一般。如果后世能把这样的趋势绘制成图,一定会很壮观,至少以临高总人口的规模来说,是绝对壮观的。
    “这位首长,这些都是今天新摘的菜,上次吴首长教小人把这叶子分开来摘,这一框全都是最嫩的。”周大福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汗巾,在脸上抹了几把,又冲着张一昂推起了笑。
    “老周,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头号蔬菜供应商了。”
    “都是托首长们的福。”
    “这也是你事办得好,都是你自己的福气。”
    “小人为首长们供菜,天天总是高兴的。”周大福的普通话说得很诡异,不过好在他学习能力强,这一个来月已经进步了不少。
    “你的买卖做得是好,不过这卖菜能卖几个钱,你就没想过别的打算”
    “我们这样的百姓能敢想些什么无非靠着首长们庇佑做些小本买卖罢了。”
    “而今你也看到了,这市面上也要大修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可不止这每天十来框菜叶子。”张一昂又拿起框子里的菜在手上看起来,“而今我们正是用人之际,你来得早,也算是经受住我们的考验了,下一步不妨在这新市场里寻一处铺面,如果能从大陆或者琼山县搞一些煤炭生铁我们总也是要的。”
    周大福若有所悟,不过想了一下又皱起了眉头:“首长说得不错,我也知道首长们要用这些大宗,价钱也给的公道,只是这些货物要零星收购,还要沿途转运,虽然利润也不少,但小人也没有这么大本钱不是。”
    张一昂马上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本钱倒是不缺,若你真有这个胆量,我们大可借你本钱。”
    听首长这么说,周大福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这话说得不错,澳洲人虽然来临高不久,但是已经显示出来不俗的实力,澳洲人的享用,澳洲人的货物他都多少见识或听说过一些,不仅为澳洲人寻找大宗货物有得赚,批一些澳洲人的货到全琼州去发卖也能赚不少钱。自己离首长们近,有这样的便利何不尝试一下呢。
    穿越者对周大福的考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许多土著做生意,穿越者都是一边满足自己的需求一边考察合适的合作者。周大福经营的蔬菜生意,做生意从没有小动作,所谓童叟无欺,这显得他和其他耍小聪明的土著有些不同
    骆效良今天给县里告了假,也准备要回家过端午,听说髡贼在百仞滩哪里搞了个市集,很是热闹,也打算去看看,听说也卖鱼虾,正好带上几条。骆老爷不似其他的本地大户,外出采买总有家仆,他家虽也是大户,然而败落得早,到他这代虽然靠祖荫让亲戚在县里谋了个差事,一般事务也还是亲力亲为得多。这次他又想要去百仞滩见识一番,听说市集就在髡贼营寨的东门,当地人都唤作东门市。
    从县城一路向北,这髡贼的道路已经快要修到县城的东门了,出了县城没多久,这道路便豁然开朗,全都是堆土成路,上一次走这里还是出城去攻打髡贼的营寨,没想到现在一个月左右,髡贼尽然已经把路快修到县城了。
    没走出三里地便看到路边有一座房子,看着样子肯定是髡贼修的,看着房子修得很是难看,没有任何的装饰,但却是用砖石砌成,看起来就异常的坚固。这塔楼看起来但怕得有三层高,顶上被棚子的影子遮住了,没法看清,隐约有几个人在上面巡视的样子。
    塔楼下面有一圈土围子,小门关着,看不见里面的布置,但骆效良心想这不过是一个小哨站,连驿站都应该算不上,可看这设防已经很是厉害了,要是这上面的人也都有髡贼的火器,那就算几十上百的人来攻,一时半会也未必能攻得进去。
    这让骆效良多少有些担心,毕竟这东西已经立在县城门口,县里的任何动作都逃不出髡贼的耳目了。沿途的道路都是堆高而成,两侧似乎正在整修,还挖了不少沟渠,看样子倒都是些有利民生的工程,这些东西县里也想过,不过苦于无钱无人,一直只是想法,连纸面上的东西都没有。这髡贼到临高不过月余,已经做了这么多大事,实在让骆老爷对他们的目的抱有了极大的好奇和担忧。
    道路两旁已经种了不少椰子树,有些是就近移栽的,有些是穿越者带来的树苗,听路人说髡贼似乎很喜欢这种树木,大路两旁全都栽种了。
    沿途看道路两旁的田地,不少农夫倒是在田里忙碌着,看来髡贼并没有影响到粮食的生产,至少夏粮看起来问题不大。不过骆效良隐隐担心,收粮后真的能与髡贼们和平相处么髡贼们到此,既不骚扰百姓,又帮助县里守卫地方,打击海盗,现在还要兴办团练,总不可能白干吧。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骆效良没听过这句话,但却明白个中的道理。
    一路迤逦进发,大约走出去有七八里地了,眼前一个喧嚣的集市便出现在了面前。
    和临高别处不同的是,这里已经到处插满了木牌子,两旁的棚子后面还搭起了架子,似乎是为了修房子,有些打好了地基的房子已经在开始搭建,居然也是用的红色的方砖。
    骆效良心想这澳洲人好大的手笔,这里不过是贩卖些鱼虾山货,听说他们也买不少菜蔬,但这样一个市场无非就是一些棚子,又不是什么一本万利的买卖,犯得上这样大兴土木修砖瓦的房子这样的房子就算本地的财主要修也是要掂量掂量的,看这市场外面用石灰粉画的线面积可不小,都快比县城大了。
    原先的市场,棚子什么的都挤在规划的一个角落,这些棚子等市场正式营建好后就要开始统一规划。现在执委会对市场的重视已经仅次于工业的发展了,未来临高将成为东南亚贸易线上的一颗珍珠,而东门市就是珍珠上最亮的一点,为此,执委会还特地给此地命名为奉天市,可惜这名字不好记,对穿越众来说又有种说不出的味道,结果一直以来不管元老还是土著们都习惯了使用东门市这个名字。
    骆效良看看日头不小,干脆找了个食货摊子坐了下来,要了碗茶水,又点了几样本地的点心,一边吃一边观察着这里。市集里的每个人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笑容,看得出来这里的生意很好。还有些人也是髡贼的打扮,个个短发段衣,但说话还是本地的口音,髡贼他见过,这些人也较髡贼们更瘦小,大概这就是投效了髡贼的假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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